單車環島轉山台灣

新竹--台中清水

      一月十日,早上七點才起床,衣服還是沒乾,吃了會館簡單的自助早餐,看著校園如舊的學生作習,牽出單車已經快九點了,還是爬個大上坡去生科館找老師吧!我們聊了很多:以前實驗的專利成果、在中研院和在高醫工作的心得、環島的目地、到澳洲的目標和未來的想法。以前老師看我們都只是小孩子,現在我已經成熟,他說。我說我已經有進階版的實驗方法,他說有機會再來找他。與實驗室的人合照了一張(3d-1),學妹們應該也很嚮往,應該也曾經有環島的想法,而現在就有一個人要在她們的眼前實現它,這樣的會面也能給她們些參與感吧!聊到十一點半才牽著單車趕忙滑下生科館的斜坡,幻想著她們從窗內看到我單車飛奔的浪漫。滑出清大,沿著熟悉的路往海岸去,熟悉的路映起熟悉的事:幾年前騎車上來新竹求學、又帶著學歷回去、曾經往海岸的飛奔、曾經對自然的嚮往,每一個彎,每一道橋都是那麼的情怯。在單車上想著等會兒海邊要怎麼玩耍,仍興奮地想拍攝單車環島,單車與海,單車與我。單純的單車環島就是那麼迷人與興奮。四十五分鐘後我來到大海身邊,從不同的角度上,海、車、我,我們一起合照(3d-2),環島就是要繞行海岸!接著我開始攝影單車騎行的實際畫面。相機綁在木柵上,來回地跨車與騎行,不知怎的,跨車起步的踏足成了心中的慢動作,最沉重的一步。單手拿著相機,記錄著椅墊上我的所見:當腳踏上踏板發出清脆的金屬聲響,是出發的叫喊,當緩慢地踩動,齒輪的轉動發出興奮的警聲,越來越快,越來越順,眼前出現的是無邊無際的海岸環行,與國旗的飛揚。香山海岸是一個類似台中高美的水草泥巴溼地,平坦而廣擴的無際濕地卻少了水鳥的群飛身影(3d-4),那些曾幾是不經意的平常畫面,已經是好幾年不見的傳說。木板道上再給自己拍了幾張照(3d-5),看著將近下午一點的時間,不捨的我,必須趕路。與其趕路,我總是沒多少踩踏就一直停下車,畢竟踩踏不是我的目的,台灣的景才是我的獵物。東方環頸鴴還是在眼角的泥巴上奔走(3d-6),綿延的彎與遠方的風力發電(3d-7),橋下小小的溪流河口停滿了漁船(3d-8),風力發電轟隆的警聲是葉片的打擊(3d-9),粺草又給溼地染上新色(3d-10),木型馬背是不經意的身姿(3d-11),水筆仔的綠填滿了所有的空間(3d-12),卻也不及消波塊的肆虐(3d-13),溼地裡成遍的「粽」,荒唐的存在,竟然也成了一種景。過了鐵橋(3d-14),海岸線蹦出偌大的沙。風,吹堆起一簍簍的丘,植被在丘頂匍匐,艱忍著強大的風沙,這樣的景絕對不是台灣,又或,不是無知的我了解的台灣。

 

在海岸車道的終點遇上了一群單車愛好的外國人。離開車道,我在樹叢裡穿梭,這樣的樹林裡竟然還有人家!聽著凶猛的犬吠,單車離開了海岸,在鞏固的濱海立體車道右側,急忙地尋找能穿行至左側的路以回到市區,牽出往後的線。這裡是另一種台灣的鄉村,小小的柏油路邊是水泥圍牆,是植物混搭鐵網的籬,鐵皮的水塔與鐵皮的屋(3d-16)。一輛車躊躇地駛過,又躊躇地駛來,問我是不是在已過的後方有個漁港,但不是南寮漁港,我說我只看到一個小小的河口港。他們又說:一開始以為我是外勞,後來才覺得可能是台灣人!流浪起來就那麼地「土」嗎?人本來就應該跟土一起生存,擁有土,並不就是「土」,而是真,外勞又怎麼?可能比我們還強大!外勞就不能抱著理想環島嗎?你們是否以「環島」斷定我是台灣人?如果有一天懷著理想環遊世界的我們只被當低劣的「亞洲土人」!

 

繼續前進的我不斷地確定轉往內陸的路,當爽快地滑出大道,一隻猛禽就從頭上劃過,我轉身,望遠鏡卻藏在車後的馬鞍裡。停下車,來不及找望遠鏡鏡,趕忙目視地走去,一隻鳳頭蒼鷹又帥氣地停駐在枯燥的樹枝上(3d-17)。離開這枯燥的濱海土地,原來城市是包裹在小山裡。穿過鐵橋,在爬了幾個上坡,在坡頂的便宜商店外停下車休息,吃了昨天的蜂糖圈,這裡的房子建在勉強的土地上,散落的磚圍著剝落的牆,木造的屋是堅強還是柔弱?鼓起力量再往前滑去,接上強壯的省道,看似廣大而熱鬧的大城,其實只是一條路。在竹南鎮市區的邊郊,疲軟地走進便宜商店休息用餐,翻動FB網路上的資訊,讀取一路上我的行進與一路上友人的賀彩和回應。曾經環了兩次島的拳友告訴我:雲林縣的路有許多鐵釘。我說:我不走大道,我不直線往南,我走小路,我寧可繞行,我要的是過程而不是終點。

 

下午三點,我不願意注視已明知來不及的時間,拖著仍然疲憊的身體往市區前去。竹南鎮是一個接近彰化市的大鎮,擁有寬大的道路及高聳的大廈,唯有仍不密集的房舍似城市的邊郊。離開市區是冬天休耕的波斯菊花田與遠方的台灣大山。由台十三甲線走過中港溪(3d-21),烈陽照閃了平靜的水與平坦的泥岸(3d-22),遠方的大山,層層疊疊的隱沒(3d-23)。一離開橋,我尋往海邊的小路,沿著鐵路,沿著中港溪口西行。房舍與田地散落在狹小的土地,伴著鐵軌穿行,丘陵擋住了去路(3d-24)。漸漸地腹地縮小(3d-25),遠方的河口已在眼前,碧亮的水與黃閃的沙、背後的山與空廣的天、筆直的軌牽出前方的路,驚嘆的景是傳說中的地(3d-26)?河面上一個個浮球牽出連續的「V」,V字的交會緊盯著上游,這是在捕魚還是在防波?漸漸地道路又離開水域,直轉南下,剩下誇大的路拌著鐵道與頭頂交忙的電纜(3d-27)。想再西繞貼近海岸,卻又擔心迷走的徒勞,沿著龍田路南走,無邊際的田與散落稀少的房(3d-28),西邊小小的丘陵長上了樹(3d-29),但田地上沒有無際的稻浪,房不是古典的院落,丘上枯黃的枝條只顯露出曠野的焦黃。經過無數喪事的人家,一家又過一家,頻繁地如同每天的日落,死,已經沒有什麼忌諱,它只不過是一日的尋常。下午四點,我來到後龍鎮市區,與其說鎮,它只算一個舊樓聚集的村(3d-30),我很快地通過。接上台一線走上後龍溪,又是那麼一個絢麗的景。壯大的橋接上遠方的山,廣大的河面像碧藍的鏡,照著黃矇的天,遠方的風車群轉動著風,滾起洲沙吹向頭頂的那道光(3d-31),而水上的舢舨停棲著等待(3d-32)。前方的山意味著爬坡的路,台一線道穿入丘陵區,起起伏伏不著邊際的路留下停駐的我。看準唯一離開的叉口,再右轉進入台六線,沿著河道再往西走。這裡沒有平原,只有不斷的丘陵,渺小的我終究還是逃不過地形的限制。大大的坡上,直對著金黃的夕照在風車的背後呼喚(3d-33)。白沙屯的外海竟然存在著石滬!這麼樣的存在使我駛出省道,盡可能的貼近海邊。收割的稻田上堆出一丘丘的稻草(3d-34),一個感覺,這裡是幾年前曾經不經意走過的地。再一次沿著小路爬上最右側的山,想像著石滬的畫面,放下疲軟的腳,當下的我只能相信現在的科技與手機裡的地圖。左邊的山凹是繁忙的省級道路,右邊是看不見的海(3d-35)。在樹叢間盼望著傳說中的石滬的身影,天色漸漸地黑,與太陽賽跑地找,駛下山,一個村落建立在山丘,勉強的每一個彎終於交匯在一起,在交會的路口,最後的機會,拿著手機賭下這一條路,往下直奔的急坡終於衝出海岸。迎來的一個碼頭,停泊的漁船整齊地指向洶湧的海。我找進海巡署鼓起勇氣地問,他們卻說那已經是搖遠的北方。那麼拼命就為了能在天黑前找到,現在,我像洩了氣的球,回到碼頭,對著昏暗的海,我只能興嘆(3d-36)。我尋路找進白沙屯拱天宮,廣大的停車場讓我想像它是座龐大雄偉的廟宇,直到見到廟宇本身,我還懷疑小小的它就是鼎鼎有名的宮!小小的廟,外頭頂著小小的巷道,街道旁的幾家攤販都已經關了。抬頭看了整間廟宇,壟罩在漆黑的天幕下(3d-37)。杵了幾秒,當我徐步踏進,看著小小的廟,尋常又莊嚴的裝飾與慈祥的媽祖神像,不知道為什麼,在拼命地爬山而在石滬的失落後,看著卻有點感動。門口的門聯(3d-38),廟內的天花板(3d-39),廳堂的點點(3d-41)與走道的輝煌(3d-42),是否我們曾經仔細地欣賞每個角落,如同國外的觀光?我們的國外觀光,如同外國人的國內觀光,應當體會身處美好的自己與喜歡身邊的美。每每祭拜的神像,當請求的同時是否我們曾尊重地正眼看祂?粉紅的臉透露出淡色的慈祥(3d-43),慈祥的臉龐竟湧起心中的感動。天后宮的二樓有金母塑像(3d-49),朦朧的眼神卻找不到對焦的眼。

 

牽出車,離開了這個幾無人煙的地方,由巷弄編織出來的小鎮。車鑽出了台一線省道,看著路旁的攤販,摸摸肚子,還是先趕路吧。台一線是很大很筆直的路,沒有什麼車輛,沒有太多紅燈,微微下坡的地勢與順風南下的路,帶著飛快的我。漆黑的路旁隱約有鐵道的身影,丘陵旁隱約的房舍,我只剩下飛快的踩踏,在漆黑又單純的空間,人會陷入自己的內心世界,騎車有趣的就在於此時和自己的對話。飛快地踩動沉重的踏板卻感受不到腳力的疲憊,已然習慣的我只享受當下的騎乘。台一線對我來說只條趕路的道,小路是探索的園地,直到天黑了,才不得不轉入這條大道筆直地感受騎乘的快感與黑夜裡的自我對話。我想了很多事,想著目前的旅程,回顧了一整個人生,心中每每碰出哪個人的哪一句話,默默地咀嚼,才猛然發現自己已經恍神。看著路牌,十公里的長路變成簡單的踩踏,如同只是下個紅燈的騎行,我單手拿出相機快拍出晃動的燈,最真實的單車環島(3d-50)。

 

晚上七點我終於踩到通宵鎮的門口(3d-51),通宵鎮只是個小鎮,但在無人的漆黑裡漫長的騎乘後,它卻是綠洲般的光亮。今天有超過一百公里的路程,還有超過四十公里的路,七點的時間,還沒吃的肚子,相對於環島的目的,在心裡奮戰後我決定還是去探索原訂的地方,畢竟放棄它而趕了路,即使騎到了目地,我沒有真的來到目地,何況今天中午的出發就已知這個趕不上時間的結果,只是我不願面對。轉頭尋往上山的路,虎頭山是通宵八景之一,夜晚使我無法眺望,爬上最陡的坡,為何尋常的公園卻變得如墓地般的可怕。充滿害怕與陰森的氣氛使我緊張,我默默地知道這是一種感應,但我就是要找到那個日據時期留下來的神社。手機上的衛星定位使我一直找不到它,我確定它就在我的附近。最後在頂點上,手機裡顯示神社在前方不遠處,而我是對著西方走,當我往前兩步,神社還是在前方,但我是往東方走!又過了四十分鐘,時間的拉距與找不到神社的事實,我只能在頂上眺望整個通宵鎮的夜(3d-52)。騎下山找進便利商店,挖著晚餐再喝罐牛奶,打了通電話通知在清水的學妹,今晚我改訂在清水下車。半個小時後再次跨坐,十餘公里後的苑里老街。再次在台一線上的路,我體會到海棉說的︰「已經踩到不知道是誰在踩!」。或許時間不多,或許只有十餘公里,或許我已經累了,我不再思索,只有看著路牌,軟累地踩著一公里又一公里,而路邊的小便已經是理所當然的反射。八點半,看看地圖,我左轉進鎮裡。苑里鎮又是個小小的鎮,記得幾年前騎車北上新竹時,經過的層層稻浪,無際的綿延,貼著小山的苑里讓我以為是遠離塵囂的桃園天地。如今漆黑的它只是個睡去的城(3d-53)。

 

買了給手電筒的新電池,再趨步往前,為了省電,車燈以閃爍模式進行,眼前的景物跟著閃爍,路面的畫線與路牌的標示。我用力地踩進大安溪橋(3d-54),不見盡頭的橋,黃澄的路燈與空無一人的我,在絕對漆黑與孤獨下,我忘去感受廣大溪床的壯麗,只有孓然的身影往前飛奔,享受天地唯我的世界,感受空氣的存在,與晃動的光影。

 

過了大安溪進去台中市的大甲區,大甲由大安溪和大甲溪包圍行成一個地理上獨立於苗栗縣與台中市區的區域。以前台灣延用日治時期的行政劃分,縣與鄉鎮之間多了區級,大甲包含了附近幾的區域行成大甲區,而後才取消三級行政的劃分改為二級行政的台中縣大甲鎮,現在才又重新化入台中市改為大甲區。由此可知大甲在以前是個重要而繁榮的大鎮,媽祖在台灣是位很重要的神祇,有名的大甲鎮瀾宮也供奉著媽祖,更是全台媽祖信仰的重鎮。我的手機已經沒電,換上備用的電池,時間很晚了,但還是依著衛星定位找尋自己的位置,依著圖選擇最適當的路線轉入市區。在夜晚的街巷裡頭來回穿梭,終於找到宮廟前的這條路。依然感覺得到白天時是如何喧鬧的廟口,停下車走將進去,如此的夜晚仍然有許多香客進香(3d-55),紅柱金壁(3d-56),依舊莊嚴,每每參拜的我們是否曾經抬起頭看看這些華麗。走出門廟口又停上了一輛單車,帶著馬鞍,綁著帳篷,我看著他,他看著我,我們都正在單車環島,單人單騎。他是從大陸來的交換學生,我是土生土長的台灣人,他順著時針繞了四分之三個台灣,八天的時間,我逆著時分逛了四分之一個台灣,將用去一個月的時間,在這裡的相遇只是全然的巧合(3d-57)。他問我那麼晚了為何還要趕路,可以到他朋友家住,我說我還有很重要的事,一定要到。晚上十點半,我再踏離宮廟,地圖上顯示另一個古蹟,林氏貞孝坊(3d-58)就在轉角的地方,我猶豫了一秒,還是踏車前往,白恍恍的牌樓乍然出現的古,仿佛張開了結界,當踏足,這是幾百年前的世界。旁邊還集中了許多其他地方的石碑移此保存(3d-59)。

 

我終於不回頭地往前,又竄入大甲溪橋(3d-60),我問了自己,那鐵砧山的台地地形是否就在那漆黑的遠處?踩踏了許久,六公里的路怎麼變得那麼長那麼遠,一公里一公里地咬著,耳機裡的歌曲是最後抗奮的毒藥,我已經進入梧棲,我已經進入清水,但清水市區卻似乎消失的不可見。似乎又過了好幾個縣市,似乎又過了好幾個天,眼前的燈火漸漸地明亮。這條路,這條路,還是這條路?終於找到那穿越的台十省道,晚上十一點半,我來到清水火車站(3d-61)。尋路前往學妹家,很不好意思晚上吵她,很不好意思我本來要來找她,現在卻只是寄放這一路的單車,再麻煩了多年的朋友深夜來清水載我回台中。咬著麥當勞速食,我分享一路的點滴。

 

接下來的一天環島將暫停!與朋友再驅車北上搬家,搬下一箱箱的家當。汽車在國道上快速地駛過,我想著那一公里又一公里是怎麼的踩踏。

伙食費加電池費:37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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