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一點。「喂?」還在睡夢中的我接起電話,「修電腦了啦!快開門。」從電話中傳來宗原無奈的聲音。「副社大人!」死愛嗆我的宗原說,「靠!」,「你當初不是還自願!」,「吃大便!」,「你不是很有鬥志!」,「現在沒啦!」,宗原一邊拆著電腦一邊和還躺在床上的我聊天。兩人吃完早中餐後便抱著我的聯強電腦替它尋找救心,中途遇到賣甲蟲的攤販,「ㄟ,我想去看看耶。」眼睛為之一亮的我,「要不要拿一張名信片留做評鑒?」仍像大二當幹部時的我們,不約而同地想著。電腦重灌,不知不覺地太陽慢慢下山了。「要六點了,要不要一起去牛舍?」。在牛舍訝意地遇到易燕。「政源是虛鬼!」易燕不停地嗆著我,「是。」沒辦法,我就是不敢動牠,只好哀怨的承認。宗原提著一小水桶的現擠牛奶給我,「去餵小牛,那是牠的最愛!你不會連小牛都會怕吧!」。「擠了那麼多,才給小牛這麼一點點?」,「是有乳房炎,不然連這點都不會給小牛喝的。」宗原輕鬆地說。「牠會不會太饑渴了!」乳臭未乾的我說,「牠會不會 喝太快了點(一桶耶)!」。「牠是不能用人類來恆量的」宗原說。很快地,小牛激動地舔著原本裝了半桶牛奶的桶子,希望了將這得來不易的奶喝光,就算是滴蒸氣也好。宗原看牠喝完了,便把水桶就這樣往水裡搖一搖洗去了原有的香味,而小牛疑惑又癡望的看著桶子,我忍不住地說:「好可憐。」,這時易燕馬上補了一句:「這就是人類的利益!」,「等牠大了點就要拿去賣了,牠是公的,留著也沒用。」宗原像是不帶感情地說,「但是之前會先把牠淹掉,一來是怕有人被牛壯死,二來也能當教學用。」。

星期日,三個曾經為社團打拼的伙伴在暗房打屁。「保育社真的需要整頓!」不經意地易燕又聊起了社團。「你跟科廷說阿。」一副事不關己的我說。易燕:「保育社大概是從咬咬開始走下坡的吧,那一屆他做了社上所有的事,雖然他很厲害但是並不是個會管理的人。而且這次很奇怪,至少老蒙、欣芸還有心想要帶。」,「上次都快倒了,有社長出來已經很了不起了。」我隨心地回答。「社團要倒沒有那麼容易啦!」易燕理直氣壯地反駁,「可是上次已經很接近了呀!」,就這樣三個人沉寂了一會兒,「反正社團的制度真的要改。」易燕說,「你問科廷阿!我已經不想管這件事了,反正只剩下半年就這樣過去吧。」一個不負責任地回答。

「好無聊喔,要不要出去玩?」,「好阿,要不要去大坑?我還沒去過?」科廷對著我問,「反正星期一早上只有一堂動生,老師講的早就已經懂了,就給他翹吧。」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那明天幾點出門,我想在十一點前回來?」科廷又問,「嗯,六點半好了。」。宗原、易燕、我、穎祥、慶美、依玲,暗房、社辦、清一色、美術館,這麼一群保育社的老伙伴,分別在不同的時間、地點打發掉這麼一天的假日。

兩點半才睡,六點鬧鐘準時的響起,超想睡的,「媽的,去什麼大坑!」心裡想著,「可是跟人約了不去又不行。」,賴了幾分鐘最後還是死命地起床,騎著跟潁祥借來的車往科廷家走去。「你昨天幾點睡阿?我昨天兩點半睡,起來時超想睡的,想說:『媽的,去什麼大坑!』」開玩笑地說,「是你自己要晚睡的阿。」有一顆愛心出現在科廷背後。兩個人一台車,就像以前的社團,大剌剌地又往山上跑。

在四號步道前(大一第一次出遊的地點)的柏油路上,才一下子的時間就開始喊累,不曉得是體力變差了,還是單純地路陡。「以前我我跟老蒙在這一小段路就走了兩個小時,最後老蒙放棄,直接騎機車到步道的真正入口——吊橋。」科廷回憶起。和大坑其他的步道一樣,四號步道也是用圓木和繩索搭建而成,大多路段設計在崚線上,上大坑所花費的體力可能和高山相當。「我記得大二帶學弟妹上大坑時,文萱還喊說:『我幹麻來這邊受苦阿!』,可是後來又改口說:『其實有很多鳥,只是我技術差看不見,大坑應該有很多東西,已後想再來看看。』,那時是走在三號步道上,那條步道超難走的。」。對於科廷,這些或許是新鮮好玩的,但對於我,這條路卻充滿回憶,望著起伏的崚線,我看見的卻是一幅幅記憶。兩個保育社的高級幹部,談話中當然少不了社團,我對著科廷抱怨:「為什麼大家都知道社團制度有問題,但是每個人要不是跑掉,就是默不關心,似乎社團的去留和他無關,他們只是個過客。為什麼你一直不動,我跟本動不了!幹部會上竟然全數否決!」。我們倆也只能在沒有其他幹部下做無謂地掙扎,「我們不要做了好不好。不然社長提早選!」,「三月就改選了嗎?」。「昨天宗原載我去拿車時好像有點悶。」我說。「為什麼?」科廷說。我對著科廷提起昨天的事:「他對我說:『你看起來跟科廷好像很好。』,我說:『還好,還不錯。』,『你可以跟他討論一下社的事阿。』宗原接著說,『怎麼可能。』我肯定的回答。」,「他感覺悶悶的,可能是看到我跟你和穎祥都很好,而他社團搞不好,系上的好像也不怎麼樣,之前他女朋有還跟他搞分手,功課又當心畢不了業。怎麼說,就像是一個失戀的人看到一對情侶。」。「喔,我懂。」科廷。

「原來大坑有這種地方。」我無意見撇過一處山谷,景色倒還算不錯,有山上的味道,「诶,這裡還蠻漂亮的阿。」因為我的一句話科廷才抬頭看看四周的景致。遠遠望去,緩緩的青色海浪延伸,像置身蒙古草原,想縱馬騁馳在這遍大地,但這裡並不是蒙古,更沒有勇猛的鐵騎,卻有股薄紗隴罩著大地,直到了遠方和陰霾的天,完全地融合。把鏡頭拉近,我們所身處的山峰便是那大雪山脈,一座高山聳立於群山間,傲然而孤獨,又當轉身回顧我們所走過的路,這才驚覺發現,我們是在這麼樣美麗的步道上走過,像中國的萬里長城盤旋在山峰頂端,山崚線上,永遠駐足於至高點,但牠不是長城——一條由石塊砌成的龍,以圓木建造的道路,與其說是龍,我倒覺得牠是條蟒,巨蟒,五條身著太古花紋的巨蟒磐據在這遍台中的山林地,台中的至高點上,靜靜地等候。這份景致難免使人忘了他正身居何處。美景的右半邊竟是蒼白的都市建築,原來並不是蒙古草原,只是幾十公尺高的土堆,這數百公尺的丘陵更稱不上什麼高山,而隴罩大地的薄紗原來只是空氣污染的副產品。或許這些另人掃興,但別忘了,山依舊存在,依舊是千年的草原,不彷再將鏡頭拉大,你會發現,有一遍綠正擁抱著我們的住地,誰說大自然離我們遠去,這遍土地,是個仙境。

859公尺,在這台中最高點上修憩。「你當社長阿!明明你就是社長!」半年了,科廷還是這樣說著。「你才是社長。」半年了,我還是一樣的回答。「你知道為什麼你大家都選你嗎?因為你做事真的很厲害,但是這個做事並不是幹部的管理,而是……」,「基層嗎?」科廷幫我接話。「幹麻這麼說。」我說。「本來就是阿。」科廷說。「對阿!沒想到你跟本不會!」我勉強的說出口。「怡君勒?她真的要轉獸醫嗎?」科廷問。「可能吧。唉,好不容意培養出來的人。」無奈的我。如果只是把一個人拿來當幹部,那當然很簡單,但如果要將他培養成一位可以用的人,那真不是一般人想的那麼單純、輕鬆,大多策略都是要用賭的,沒有人能知道它真正的結果,這些策略又往往長遠而不易發覺,其中多少要背負著他人的責難和壓力。

我們從三號步道下山,步道還是和一年多前一樣,陡峭又滑,只要一不小心就可能滑出崚線,為了保命,我們的雙手因不斷地和繩索摩擦而紅腫。半路上我們遇見轉進四號步道的截逕,我說我沒走過,我倆二話不說變轉由那從沒試過的道路。

我抓了五隻蝌蚪。

騎車下山,延途告訴科廷過灣技巧,指示其他步道的入口,看到他的表情是快樂的。科廷忽然說:「剛剛橋上有一隻狗的腳斷掉了,牠就躺在橋邊。」,我按住煞車,調頭回去,科廷說我救不了牠,而我只說:「我要帶牠去獸醫院。」,一股衝勁,往回頭路去。我看見一隻狗的前腳幾乎完全斷裂,我也看見了紅腫的傷口和鮮血,但我停車走近,牠卻只是逃離,我看不見狗,只知道有半條腿只以剩下的約一公分的皮膚懸掛搖晃,不忍心在往前移動半步,「我救不了牠」的一句話,我只能放棄走開。路上我告訴科廷在一年多前的事:「去年也是在大坑,我騎車過去,一大群在草叢中的鳥因我的驚嚇而飛起,就在這一瞬間,一台車從對面快速駛過,有一隻鳥被撞到了,我趕快下車抱起打算送回學校獸醫院,但牠,卻死在我的手上。我把牠放到路邊的水泥護欄上。那天我是翹課出來玩的,我好內疚。」。

到了山下已經十一點半了,我們便在大坑東東芋圓回味歷年保育社上大坑的必備點心

十二點半,我們回到了保育社辦。                                            060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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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子Someboy Hawk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